那年,我单位电视台招工,领导指示要从本企业办的技校学生中选拔毕业生,曹静就是做为有特常人材被招进电视台的。她在技校上学时就是个好学生,团支部委员,文化课也不错,各种文体活动的参与者、组织者,在企业文艺会演表演印度舞惟妙惟肖,她小巧玲珑一副笑靥招人喜爱。调入电视台后着意培养她做播音员,初始阶段还上不了播音台,让她在演播室唸一段新闻稿象小学生读课文一样,奶声奶气的。稍后安排她去市里参加播音讲习班,短短半个月结业后听她播音竟让人大吃一惊,从神态到音韵透着一股灵气,遂让她参与“每周一歌”栏目主播,赢得厂区观众一片赞美声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所在的国企始终在“挑战与机遇共存”的状态中苟活,面临的都是“挑战”,“机遇”羞答答始终不露面,市场被人家抢占了,管理尚有漏洞,成本下不来,费用却上升,软性的举措不见成效,管理者一筹莫展,只好采用硬性看得见摸得着的办法——裁员,当然波及到电视台。裁员采用群众打分结合领导评定的办法,领导怕惹麻烦基本采用末位淘汰制。
电视台人员分为两部分,一是新闻组,二是网络维护班,曹静因在机房值班属网络维护班。维护班的人员都是当年因有修电视专长调入电视台的,仗着有一技之长心存优越感,逐渐养成唯我独尊的陋习,在工人群里踌躇满志。打分前有几人相互串通把新来的曹静的分打得最低。统计后拿到上级宣传部评判定夺,宣传部长是多年的党群干部,惟上级马首是瞻,他的意见是淘汰曹静,美其名曰尊重群众意见。我说:末位淘汰不尽合理,显而易见打分有猫腻,裁员要考虑工作需要,个人素质和发展前途……看部长面露愠色,再坚持己见就“越位”了。就这么着硬是把曹静辞退回家。
事后我想了好多。曹静也有她的问题。早早搞对象,值夜班时油六那个小伙子开车来班上看她,让人们背地叨咕;平时衣着华丽,穿一双过膝盖的高跟皮靴,满足于眼前浅层次富庶;个性单纯、直率……从而打分时让人抓着把柄。家庭属小市民阶层,小富即安,女儿早恋也不过问,可能也默许,对子女潜质缺乏判断力;上级领导背离“实事求是”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在保官的前提下摘清责任,员工的前途、企业的发展都为其次———诸多因素阻隔了一位颇有前途的小女孩发展道路。想来也怪她自己,但社会、家庭也有责任。再后来,听说她结婚、离婚,卖服装,做护士……作为曾任她的父辈领导,我对她生活走向一直牵肠挂肚,但也无能为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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